「活得這麼沒面子還不如回牢裡算了。」
1977 年山田洋次的《幸福的黃手絹》,描述因過失致死的殺人犯,出獄後仍能夠遇到願意重新接納自己的人,這樣的情節早已成為過於浪漫的幻想天方夜譚。日本的黑道,也早已不像 60 年代的日本電影一樣,是集雄性風光於一身的存在。2006 年後在日本政府全面掃黑下,黑道人數已從八萬多人銳減至一半,更制定即使退出黑道後,五年內不得辦手機、開帳戶、租房的五年規則(元暴 5 年条項)。這也等同剝奪他們的生存權,即使他們是真的想要金盆洗手,社會的歧視也不容許他們成為真正的普通人。
因此,不同於日劇《Plage 有隱情的人齊聚的合租屋》與吉田大八的《羊之木》,《太陽出來之後》鏡頭對準的不是「當他人發現身旁的人居然是殺人犯」後的人性抉擇,而是殺人犯出獄後的萬劫不復。從入獄的青壯年,到出獄後患有嚴重高血壓的壯年,三上正夫面對的是醫院的不留情面、電視台的嗜血、超市店長與社工的歧視,種種遭遇也讓他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「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被趕出去的地方,或許只有監獄了。」
本片更點出最實際的問題:出獄後他們該靠什麼維生?求職處處碰壁,只能倚靠社會福利的補助金救助,還只是初階問題;西川美和透過「考駕照」,將「努力」與「金錢」直接化作一條不等式。因為日本的駕照是出了名的難考,除此之外如果要報名駕訓課程,至少要繳納約台幣十萬元的費用,而社會福利也無法補助駕訓班的學費。對於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前進、考駕照、找工作的三上正夫來說,又再次落入雞生蛋、蛋生雞的死胡同。
《太陽出來之後》-在東京的穹蒼下,難以翻身:https://reurl.cc/GmWjOG